从昏沉中睁开双眼。

纯白而又陌生的天花板进入霍渊视线。

【资料图】

“醒了？”

霍渊转头看向声音来处。

见到的是一位衣着一丝不苟的中年，其手中握持着一根做工精致的绅士杖。

“您是？”

疑问刚出口，霍渊便反应过来，记起昨夜所发生的一切，恍然道：

“是您救了我吧，我叫霍渊，实在是万分感谢，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？”

“叫我查尔斯就可以了。”

“至于昨天，你刚好倒在我家门口，总不能让你就那么一直躺门口。”

“另外，我更好奇，你为什么会受伤，看伤势，更像是你自己造成的。”

说到伤势，霍渊看了看左手腕处被重新处理过的伤口。

又感受了一下胸口传来的阵痛，随后说道：

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，昨天有人用我所不清楚的方法控制了我的精神。”

“可能是催眠，或者其他什么能力。”

“只记得自己在广场看了一场魔术表演之后，就失去了意识。”

“再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，刀刃已经刺入自己的胸口。”

说起昨夜发生的一切，霍渊的声线略微有些颤抖。

“我在你身上确实感受到了来自序列者残留的灵质气息。”

“您所说的序列者是？”

“众神为人类留下的成神途径，通过这些途径获得力量的人，被称为序列者。”

语气中不知道是崇敬还是畏惧，亦或是别的什么。

霍渊认真听着，遭遇过穿越两界，又受到诡异力量控制，差点身死。

此时又听到眼前这救了他一命的中年人，说出成神途径。

这一切的一切，让他有种不真实感。

“查尔斯先生，您对序列者这么了解，您也是序列者吗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霍渊陷入沉默，思索了片刻，说道：

“查尔斯先生，虽然您才救了我，我再说下面的话有些失礼。”

“但能否请您告诉我，如何能成为序列者，我想要变强，想要获得活下去的力量。”

说完，双眼坚定地看向查尔斯。

“你确定想成为序列者？”

“我确定。”

“哪怕成为序列者后，可能会变成怪物，手中染满鲜血？”

霍渊的目光澄澈，语气无比坚定。

“难道就这样继续生存下去，就能够安枕无忧吗，查尔斯先生？”

“如果昨日没有您，我现在应该已经躺在某个臭水沟里了。”

“或者运气好些，躺在某个医院的停尸间里。”

“虽然不知道您说的怪物是什么，但人类生下来就是在与其他人争斗中度过的，不是吗？”

“你小子，真有意思。”

说完，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匕首，在霍渊面前晃了晃。

随即便持着匕首，缓慢而坚定地向着霍渊胸口处移去。

霍渊此时是可以行动的，但他没有。

只是眼神坚定地注视着查尔斯。

他并不认为，查尔斯会无故杀自己，不然对方完全没有必要救自己。

匕首很快就触及霍渊的胸口，但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。

此时，查尔斯嘴角微翘，眼前这年轻人在他眼中愈发有趣。

“查尔斯先生，您这是？”

“这柄匕首叫做伪善者，消耗对方精神力的同时，恢复身体伤势。”

“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秘遗物。”

“你可以拆下手腕上的绷带看看。”

听到查尔斯的话，霍渊也不顾一柄锋利的匕首正插在自己胸口，开始拆起手腕上的绷带。

当绷带完全解开，只见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
“你刚才不怕我杀了你吗？”

“您没有杀我的动机，如果您真的想要杀我，就没必要救我。”

查尔斯看着眼前的青年，愈发满意，说道：“你倒是想得明白。”

“查尔斯先生，刚才是您对我的考验吗？”

说着，朝着依旧插在胸口的匕首指了指。

“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趣而已。”

“让自己变得强大，是每个人最真实的内心诉求。”

“而你昨天能够从精神控制中挣脱，已经说明了你的天赋不错。”

“这两点，已经足够让我收你作为弟子。”

说着话，查尔斯顺手将匕首拔出，刃尖离开胸膛的同时，霍渊感受到一股源自精神上的虚弱。

“你应该感受到了吧，你的伤势虽然恢复了，却是以消耗精神力为代价的。”

“查尔斯先生。”

霍渊刚称呼一声，便被查尔斯制止，只听他说道：

“你这弟子，我已经认下了，叫我老师就好了。”

霍渊又要说话，一道女声从门口处传来。

门是开着的，但霍渊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。

只听那清脆女声说道：

“查尔斯先生，刚接到消息，城市各处今早发现多起自我献祭仪式，形式与霍渊先生的遭遇完全一致。”

霍渊与查尔斯听闻，皆露出一幅果然如此的神色。

霍渊早就能预想到，除了自己之外，当时在场的观众还有许多。

而他能够脱离精神掌控只能说是奇迹，而其他人则没有那么好运了。

当时在场估计有两三百人，想到此处，霍渊不禁感觉背脊发凉。

而查尔斯则是对霍渊说道：“最近城里必然会发生一些变故，你这几天就继续住在这里吧。”

“老师，我想回家一趟，确认一下养父的状况。”

“你现在消耗了精神力，而且进行献祭的人必然还在行动，最好还是住下比较好。”

“我可以让莉亚帮你去看看，你还是先成为正式的序列者为好。”

霍渊想了想，感谢道：

“那就谢谢老师了。”

“那老师我该如何成为序列者？”

“一阶的序列者只需要持续接触蕴含灵质的事物就可以了。”

“最简单的方式，就是阅读有关序列者的书籍，例如一些一阶即可使用的术法。”

“只需要看书就可以吗？”

“你是觉得成为序列者太容易了是吗？”

霍渊老实地点了点头，却听查尔斯继续说道：

“想成为序列者确实很容易，难的是成为高阶序列者。”

“只不过各大教派与实力严格把控着蕴含灵质的物品，这才让序列者的数量不至于泛滥。”

“另外，可以让莉亚教你冥想法。”

“莉亚，霍渊就交给你了。”

清脆女声的应答，依旧从门口传来，这次依旧没能看到说话之人的身影。

“好了，莉亚，你先去帮霍渊跑一趟吧。”

“是，查尔斯先生。”

“莉亚，我家住在东亭路……”

查尔斯见霍渊还在报住址，笑了笑说道：“她已经走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好吧，果然来无影去无踪，连人都没见到，连住址都不用报。

“老师，莉亚她知道我住处吗？”

“不用担心她，找人是她的特长。”

说着，站起身，从一旁书架上取了几本书，交给霍渊。

“先看这些吧，里面记录了关于序列者的历史，以及一些通用术法，还有冥想基础。”

“这些书上的知识都存在模因，只要接触这些模因，你的身体自然会受到灵质的改造。”

“不过冥想最好还是让莉亚指导比较好。”

霍渊接过书，一脸懵懂，不知道什么是模因，什么又是灵质改造，想要问更多，却不知从何处问起。

再回神时，查尔斯已然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。

书中记叙着的关于序列者的历史，却令霍渊觉得有些毛骨悚然。

字字是童话，却字字透露着诡异。

众神将人类从破灭时代中拯救而出，又把成神的阶梯，也就是序列途径教授给人类。

让人类拥有与秘境中诞生的生物战斗的能力。

而众神给予人类各种帮助后，却没有任何索取。

越是往后翻页，这种违和感就愈发明显。

不过在生死面前，隐秘只不过是多余的好奇心而已。

这一点霍渊十分清楚。

在阅读中，时间往往流逝的极其迅速。

不知道是霍渊的错觉，抑或是那柄伪善者匕首消耗了他的精神力。

在阅读的过程中，他总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着某些变化。

他能够感觉到，自己的皮肤之下，似乎有什么存在正在涌动着。

想要突破肌肉与皮肤组织的包裹，来到外界。

但每当他放下书，仔细查看自己身体时，却又看不出丝毫异状。

他便只好继续看书，疯狂地吸收着书中关于序列者的一切。

直至楼下阵阵饭菜香味传来，而自己腹中的饥肠开始诉说他的空虚。

霍渊的伤确实被那柄奇怪的匕首治好了，但久坐加上昨夜失血导致他起身时有些站不稳。

走下楼便发现一名长发赤红的女子正在厨房中忙碌。

虽然没看到正脸，但其窈窕的身材，与胸前的弧度，都预示着她是个美女。

另一旁各色菜肴已经满满当当摆了一桌。

女子似是已然察觉霍渊到来，却未曾转过头来看他。

而查尔斯不知从何处来到霍渊身边，拍了拍霍渊肩膀，语带揶揄说道：

“你觉得莉亚怎么样？”

霍渊被查尔斯这一拍，视线从窈窕背影上快速收回。

随即正色说道：“老师您在说什么，我只是有些饿了而已。”

说着，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。

此时莉亚已经做完了最后一盘菜，盛装好后，转过头来。

霍渊首先注意到的是那双如同红宝石般的眸子，其中闪耀着如同火焰的光芒。

再加上她俏丽的脸庞，高挺的鼻梁以及恰到好处的薄唇瓣。

此时霍渊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这或许是他母胎单身21年来见过的最美的女子。

查尔斯再次拍了拍霍渊的肩膀，为双方介绍道：

“霍渊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莉亚，她是我的下属，平常有什么需要，或者修炼上的不明，都可以找她。”

“至于霍渊，他以后是我的弟子，莉亚你认识一下。”

霍渊微笑说道：“你好啊莉亚，以后可能需要你多照顾了。”

莉亚只是微微点头，也没说话。

查尔斯见莉亚的态度，倒也没说什么，只是向霍渊招呼道：

“饿了就赶紧坐下吃饭吧，莉亚做的菜味道都不错的。”

随后就拉着椅子坐下，指着右手边的位置对霍渊说道：

“你坐这儿，我们边吃边聊。”

面前的餐桌是一张长条桌，一共可以坐下八人，查尔斯坐在首位，而莉亚待两人坐下后，选了一个与霍渊对角的位置，显然不愿与他多交流。

霍渊心中想着，这莉亚看上去赤红如火，没想到还是一个冰水美人，反差感也太强烈了一些吧。

而嘴上说着：“老师，我除了日常的看书以外，还需要做些什么事？”

“我这儿就开了一家旧书店，也没别的事需要你做的。”

“至于我所在的组织，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事需要我出面，所以你现在唯一的事就只有进入一阶。”

“老师，我已经把您给我的那几本书都看完了，不过在看书的时候，时不时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奇异的变化。”

查尔斯听闻霍渊这么说，好奇地问道：“哦？具体有哪些变化？”

“最明显的就是眉心位置，总是会有一种鼓胀感，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。”

“另外，心脏位置也有相对明显的表现，至于身体其他位置，不时也会有物体在其中涌动的感觉。”

“但每当我停下看书，观察身体的时候，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了。”

查尔斯与莉亚听霍渊这么说，都露出一幅惊讶之色。

只听查尔斯开口说道：

“没想到你的潜力如此强大，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接触沾染灵质的文字，却能够这么快感应到潜藏在文字知识中的力量。”

霍渊听得不明所以，查尔斯解释道：

“关于序列者的所有信息，都是有力量的，这其中包括文字与语言。”

“你应该有20岁了吧？”

“21岁了。”

“嗯，那你从前在新闻报纸上听过序列者的存在吗？”

“并没有。”

“这是因为灵质是一种诡异的力量，它能够通过文字与语言进行传递并且扩散，并且能够侵染人类的身躯。”

“在过度侵染后，人类的身体就会发生变异，有序的变异可以使人强大的同时保持理性。”

“但无序的变异，就会让人类失去理智，变成既疯狂又强大的怪物。”

“所以，各个国家的统治阶层都不会让普通大众获知太多关于序列者的信息。”

“为的就是保证序列途径在有限的范围内传播。”

霍渊反问道：“那为什么还要将序列途径流传下来呢？”

刚一将问题问出口，霍渊就想通了其中关键，“对了，有秘境生物侵袭。”

查尔斯点点头，但又摇头，他正色说道：

“众神并非一心，国家也非一心。”

“只要有人的地方，就会有争斗，序列者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，无论是哪个国家，都不会舍弃这股力量。”

霍渊点点头，表示听懂了。

这他能不懂吗，就像是现界中某种灭世武器，你不能用，但不能没有。

不过霍渊忽然担忧地问道：

“老师，我现在的情况会有危险吗？”

“问题不大，你现在的表现，只能说是资质优秀，只要不贪功冒进，并不会让你出现异化情况。”

“而且三阶之前所发生的异化，基本都是可逆的，有我和莉亚看着，基本不会有风险。”

听查尔斯这么一说，霍渊安下心来。

查尔斯对着莉亚说道：“既然霍渊已经从书籍中感受到了灵质，那明天开始莉亚你就开始教他冥想吧。”

莉亚不带一丝语调变化地答道：“好的，查尔斯先生。”

见莉亚答应，查尔斯又对霍渊说道：“怎么样，莉亚做的菜味道不错吧？”

霍渊见这一大桌中西各式都有的美味，以及添了三次的饭碗，不由称赞道：

“莉亚做的菜是我吃过最美味的，没有之一。”

查尔斯不由笑着说：

“这也是我把莉亚留在身边的最主要原因。”

“原本组织安排的那几个助手，全都没什么用，一个个不是菜色单一，就是厨艺不精。”

“不像莉亚，能力出众，厨艺同样了得。”

见两人不停夸自己，莉亚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，只见她的嘴角上扬了0.5°的样子，却让整张脸上覆盖的冰霜有了瞬间的融化。

霍渊恰巧注意到了这点，不由一愣。

不过极快地收拾了心情，忽的想到一件最重要的事，急忙问查尔斯：

“老师，您知道渐冻症吗？”

“渐冻症？”

“是的，我有一个朋友，他得了这种病，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如何治疗。”问完后，霍渊面露期盼地看着查尔斯。

查尔斯想了想说道：“你说的是那种肌肉逐渐萎缩，最终因全身肌肉失去活力致死的疾病吗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如果是这个病的话，就需要看他的患病程度了。”

“首先，需要你朋友发现病症至今未超过两年，未表现出四肢、躯干等身体部位的肌肉萎缩。”

听到这话，霍渊心中不由一凛，急忙问道：

“如果出现这种症状了呢？”

“如果出现这种症状，将会导致他无法感应灵质，这是极其致命的。”

“老师，这和能否感应灵质有什么关系吗？”

“你说的渐冻症，最简单的治疗方法就是成为序列者，而当出现四肢及躯干出现肌肉萎缩时，将会影响身体对于灵质的感应。”

“严重者将无法感应到灵质，更别说成为序列者。”

“而成为序列者后，体质将会受到灵质的影响，产生一系列的变化。”

“简单来说，序列者是保持着人类外形的非人存在。”

“随着序列等阶的提升，非人的特质将会愈发明显。”

“而渐冻症这种导致人类肌肉萎缩的疾病，自然就会得到治愈。”

霍渊沉默思考着，现界的他于大二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出现无力的症状。

当时他19岁，距今已经过去了两年。

大二下半学期，就从学校办理了退学，一直在家休养。

如今的他，症状已然发展到了第二阶段。

也就是查尔斯老师所说的，影响身体感应灵质的四肢及躯干出现肌肉萎缩的阶段。

但是，那是他现界的身体，与他现在拥有的墟界的身体是不同的。

在墟界中，他能够轻易地感受到灵质的存在。

思考的速度逐渐加快，现状存在两种可能。

可能性一，两界无法互相影响，就像是游戏同一账号下的两个游戏ID，其中的等级、技能以及装备等无法公用。

可能性二，两界行者拥有的力量可以通过灵魂带至另一界，依旧像是游戏中，身体像是装备，而灵魂就是角色，不管装备怎么换，等级依旧不变。

查尔斯的话语打断了霍渊的思考，只听他说道：

“有时间的话，就把你的朋友带过来，我可以给他看看。”

霍渊一愣，随即说道：

“好的，那就先替我朋友谢谢老师了。”

然而他心中却是骂了一顿自己。

他这是无中生友啊，在墟界哪儿来的渐冻症朋友带给老师看。

属实是“无中生友有时易，友到用时方恨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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